窗外黑色的天空缓缓变成深蓝色,对面的大楼有灯光亮起来,或许是上了年纪的老妈妈和贤惠的妻子,正打算准备早饭。
白孤平站起身来,走进厨房,系上围裙。柜子底下取出平底锅,清水洗净,软布擦干。拧开煤气灶,开成中火,豆油两勺,取出两个鸡蛋,磕在桌上,打开蛋壳,下锅。
厨房里很安静,只剩锅中轻微的噼啪声,白孤平撒上一撮咸盐,默默地掐着时间。
这两个荷包蛋,在十四年的每天早上,已臻化境,炉火纯青。
蛋白外焦里嫩,中间是溏心的蛋黄。
白孤平趴在二十层的阳台上,惬意点燃一支烟,看着初升的太阳。
一个倍感清爽的早晨。
他轻轻打开房门,蹑手蹑脚地走到床旁边。莲花用薄被蒙着头,呼吸均匀,蜷缩成小小的一团。
白孤平轻声道:“起来啦。”
莲花毫无动静,白孤平伸出手戳她,说:“起来了诶嘿!”
莲花把脑袋从被里探出来,揉着眼睛,问:“干嘛呀……”
白孤平说:“你说干嘛呀,你不让我早点叫你吗?”
莲花睡眼惺忪,看了一会天花板,伸出手去够桌上的闹钟,看了一眼,茫然问:“四点五十?”
白孤平说:“是啊,够早吧。”
莲花的身体开始抖,说:“你有病吗?”
当莲花磨磨唧唧地起床后,已经临近八点。她先是洗了个澡,对着镜子刷牙,画个淡妆,然后进房间试着挑好的衣服。
而白孤平重新热了饭菜,他将端着的盘子搁在餐桌上,莲花在他背后说:“哥,好看吗?”
白孤平扭头,莲花穿着白连衣裙,今天没扎马尾辫,长发及腰,明目皓齿,站在门口俏生生地笑。
白孤平有一刹那的失神,他笑了笑,说:“凑合吧。”
早上的公交车里,人不是很多,毕竟这个城市里,早起的人还是很少。
白孤平懒散地下了车,莲花在前面拽住他的袖子,蹦蹦跳跳的,心情似乎极为不错,连带着白孤平的心情也好了几分。
前面的路口等着个人,穿着朴素,看起来和莲花年纪相仿。
莲花上前打了声招呼,笑道:“走吧?”
女孩点点头,却看向一脸无奈的白孤平。
莲花介绍道:“这是我哥!”
女孩嘴快,连忙道:“叔叔好!”
白孤平嘴角抽搐一下:“叔叔?”
女孩有些不好意思,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道:“哥哥好!”
白孤平露出笑容来,“这才对劲嘛。”
莲花不满地用胳膊肘怼了一下白孤平。介绍道:“这是小洛。”
小洛笑了笑:“他在咖啡厅等着呐,一听说你要出来玩,静轩高兴的很呢,毕竟你完全不和大家一起出来玩嘛。”
莲花一怔,扭过头去,盯着路边的站牌:“平时不想出去嘛,偶尔出来玩玩……也很好啊……”
“别偶尔出去玩儿,没事就去!天天在家待着看电视,有什么意思!想买啥就说,又不差你玩儿的钱。”白孤平点燃一支烟,打断道。
小洛羡慕地看了白孤平一眼:“你哥人真好……我也好想有个哥哥啊。”
莲花看着白孤平破天荒一脸认真的样子,转移开视线:“嘛,其实还好吧……”
这俩人有说有笑地在前面走,白孤平点了根烟,吊儿郎当地跟着。
今天天气还不错,路上的人不多不少,也不吵闹,虽然不算万里晴空,也算是阳光明媚。
偶尔这种天气陪莲花出来玩玩,也不错。白孤平默默地想。
三人没过一会儿到了家咖啡厅,推门进去。
斜对个靠窗,坐着个衣着休闲的年轻人,一身白色体恤,相貌清秀,拿着杯咖啡,对着窗外出神。
莲花看着男子,明显出了下神。白孤平心里哀叹一声,被莲花拽住袖子,径直走过去。
“嗨!等多久啦。”莲花笑道。
白衣男笑了笑。
“能来就好,我以为你又会突然有事推掉呢……这位是?”
男子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一旁的白孤平。
莲花撇了撇嘴:“我家大仙。”
白衣服男孩恍然大悟,连忙礼貌地笑笑,道:“叔叔好!”
小洛的目光不自然地转移向一旁。
白孤平的嘴角抽搐一下。
注意到莲花一直在偷偷看这个男生,白孤平的嘴角抽搐更厉害了。
莲花一肘子怼在白孤平腰上,“你中风啦?”
白孤平摸了摸嘴角,“早上吃咸了。”
莲花啐了一口:“你就贫吧!”
白孤平道:“就喜欢和你贫。”
白衣男生咳嗽两声,道:“既然大家都到了,那我们就走吧,今天一起玩得开心一点。”
莲花应道:“静轩说的对啊!一起玩得开心一点……”
白孤平撇了撇嘴,用只有莲花能听见的音量轻声道:“你这叫,女大不中……唉干嘛踩我!”
莲花背对白孤平,狠狠地剁在白孤平脚上,耳根发红。
出租车上,白孤平独自一人坐在前面的位置上,百般聊赖地看道旁的树往后掠去。
后面两人交谈甚欢,莲花明显对静轩很有好感,交谈中,时不时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。
白孤平独自一人在前面坐着,听着座位后面妹妹的笑声,止不住一阵阵地唉声叹气。
后视镜里,莲花的脸庞一阵抽搐。
游乐园门口,两人下了车,小洛第一个凑过来。
“票都买完了吧?”小洛问。
“买完了。”静轩笑道,“我平时很少来这种地方,咱们玩什么比较好呢?”
莲花也拿不定主意,扭头问
“哥?你玩哪个。”
白孤平揉着一下车就被掐青的胳膊,歪脑袋想了想:“旋转木……”
莲花扭过头:“坐过山车,就这么定了!”
众人都赞同起来,莲花扭过头,得意地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。
“得了吧。”白孤平撇了撇嘴:“过山车是你们这帮小年轻玩儿的,我这种上了年纪的,还是去玩儿旋转木马吧,也不折腾……”
静轩客气地笑了笑:“您看起来也不是很老嘛。”
白孤平没好气道:“你拉倒吧,刚才就你一口一个叔叔,叫的最欢。”
静轩有些尴尬,莲花撇了撇嘴:“不玩就不玩嘛!跟这种老年人有什么好讲的!那你就自己一个人玩旋转木马吧,我们走啦!”
“去去去!就让我一个人孤独终老吧,我一个人玩旋转木马,你们谁都别来找我!”白孤平气道。
“哼!我们走!”莲花娇哼一声,扭头就走。
小洛和白衣男迟疑地看了眼白孤平,白孤平报以一个鬼脸,两人都放心地笑了起来,和莲花一起坐过山车去了。
白孤平长叹一声,找了条长凳坐了一会儿,觉得无聊,又去买了个甜筒,坐在椅子上舔。
游乐场的人挺多的,有老人领着孙子,惊奇地看向旁边,风静静地刮起来。
白孤平自己坐在长椅上。
“如果我是DJ……”
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。
白孤平接通,懒散道:“哪位?”
“额……那个,您好,我是那个……”
电话里传来吞吞吐吐的声音,白孤平舔了口甜筒,淡淡道:“那个领头吧?有屁快放。”
“诶,好的……”队长急忙道:“那个……S市的游乐场检测出能量反应,预测是A级目标……如果您有空闲时间的话,能不能帮忙解决一下……”
“S市游乐园?”白孤平眉头一挑,看了眼四周,摇晃拖鞋:“我就在S市游乐园啊,也没看见……”
“轰!!”
远方传来剧烈的轰鸣声,一朵蘑菇云冲天而起。
隐约能听见尖叫的声音。
游乐场里传来骚动。
白孤平猛地站起来,瞳孔微微收缩。
那里是过山车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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